“姩姩,走了。”林氏喊了她一声,裴云舒才回过神,她还记着,谢晏川年少教她的时候,该是说过,自己不信神佛的。
那个时候,还是少年郎的谢晏川看着一首对神佛推崇至极的诗词,年轻俊朗的面容带着些不屑和苦涩。
“如是世上当真有神佛,为何世间还是如此不公呢?”
但现在,谢晏川身为帝王,依旧给了神佛应有的尊崇。
“姩姩,寺中的师父都是高僧,无论如何,你举止言行都要守礼,不许没规矩。”
江氏她们每日跪拜一个时辰,抄写经书一个时辰便可。
至于裴云舒,江氏也知道她坐不住,倒也不打算拘着她,但除了去殿中听经,其他的地方都不许去。
“如今陛下的圣驾就在寺中,这寺中不知有多少人,若是冲撞了圣驾就不好了。”
“娘放心,我会乖的。”
“若是待不住,便从小门那里去山下走一走,护国寺山下也热闹,只一点。”
“不可冲撞圣驾。”裴云舒接了她娘的话,示意自己会记着这件事的。
江氏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了,带着自己的大儿媳走了,而裴云舒看了看身后的月华。
“如何?”
“已经传来消息了,陛下要先去敬香,说让小姐先歇息一会儿。”
“嗯,那就歇一会儿吧,眼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,而且还是在寺中,到时候去见先生,总觉得。”
裴云舒想了想,竟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说,“是不是有些不敬佛祖啊?”
月华沉默了片刻,“姑娘,您打算做什么?”
裴云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这寺中都用的大麦茶,该是今年的新麦所制,带着些香气。
“月华,虽是在寺中,可这深更半夜,孤男寡女,总不会是去辩经的吧?”
月华虽不通人事,但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裴云舒这话,谢晏川知晓之后,半晌无语,最后也是哭笑不得的将扇骨敲在她额上。
“佛门清净之地,今日,先生就同你讲一讲经。”
曾伦带着裴云舒进了禅房,谢晏川今日竟也穿着简单的青衣,手中拿着一卷经书看着。
“先生,我来了。”裴云舒见着眼前人,弯着眉眼笑了笑,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。
“来了,过来坐,倒是没料到,你也来了。”谢晏川心中一松,在灯火之下隐隐的愁绪也散去了。
“突然说着就要我来,匆匆忙忙就来了,不过想着能见一见先生,倒也并非坏事。”裴云舒坐在谢晏川面前,看着桌子上的一大摞佛经。
“之前在京城之中,你哪次说要见朕,朕没有见你?是哪个小没良心的,身边的人多了,便将自己的先生抛之脑后了?”
在裴云舒提出要进宫之前,他们的确有些时日不曾见了。
“因为我是个恃宠而骄的人啊,先生,我也会怕,先生这般的偏爱,迟早会让我不知天高地厚的,因为我知道,大宸的帝王是我的靠山,所以总有一日,会无所畏惧的。”"